成瘾性物质的滥用不仅是睡眠障碍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时也是HIV传播的主要途径之一。吸毒途径HIV感染者同时面临HIV感染和慢性复发性脑病的双重负担。因此,有必要了解吸毒途径HIV感染者发生睡眠障碍的情况。2014年1月至2015年12月期间,将经静脉吸毒途径感染HIV者与其他途径HIV感染者做比较,调查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发生睡眠障碍的患病率和风险因素,为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的睡眠障碍防治提供一定参考。
2014年1月至2015年12月期间在中国北京、深圳、沈阳、成都等城市的20个艾滋病治疗机构中大于等于18周岁、正在接受抗病毒治疗的经静脉吸毒途径感染HIV的患者。其中静脉吸毒途径感染者的确定来自国家ART管理系统“感染途径”自我报告选项。
4100例HIV感染者中有255名经吸毒途径感染,年龄为(41.34加减7.09)岁,从HIV感染诊断到调查的中位时间为65个月,ART的中位持续时间为46个月。与其他感染途径相比,吸毒途径HIV感染者睡眠障碍的发生率更高。
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发生睡眠障碍的相关因素。与未发生睡眠障碍的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相比,发生睡眠障碍的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焦虑障碍和抑郁障碍显著较高,而与最近CD4细胞计数、HIVRNA载量及目前抗病毒治疗方案等无关。
在提出“90-90-90策略”的基础上,近年来学者提出“第四个90”,即在90%的HIV感染者检出率、90%的HIV感染者接受规范的ART和90%的病毒抑制率的基础上,确保90%HIVRNA抑制的患者具有良好的生活质量。睡眠障碍是中枢神经系统最重要的非艾滋病定义性疾病之一,本研究来自目前全国最大的HIV神经精神障碍队列,研究表明即使接受ART,HIV得到充分抑制且免疫功能得到重建的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他们发生睡眠障碍的比例仍然很高,焦虑障碍或抑郁障碍是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发生睡眠障碍的风险因素。
前期研究表明,即使在ART时代,HIV感染者睡眠障碍的发生率远高于一般人群。本研究进一步表明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睡眠障碍的发生率又高于其他途径感染者,这可能与成瘾性物质本身对中枢神经系统的损伤有关。在中国,艾滋病和吸毒仍然存在污名化,患者除了情感、经济和身体负担,还在医疗、升学、就业等方面面临歧视。因此,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即使躯体健康得到一定恢复,仍面临睡眠障碍等社会心理多方面的挑战。
本研究发现,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发生睡眠障碍最显著的相关因素是抑郁障碍和焦虑障碍。磁共振成像发现HIV感染者大脑过早或加速衰老的证据,HIV感染病程的进展将导致海马、基底节等多个脑区受损,从而引发HIV相关睡眠障碍等多种神经系统的非艾滋病定义性疾病。冰毒、海洛因等成瘾性物质滥用不仅会增加HIV的传播风险,也会通过损伤楔叶、丘脑等脑区进而导致多种神经精神障碍。因此,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的睡眠问题更为复杂,应得到足够重视。前期研究提示抑郁障碍等精神障碍是HIV感染者发生睡眠障碍的原因之一,治疗焦虑障碍或抑郁障碍可能会改善HIV感染者的睡眠障碍,而睡眠障碍的治疗可能会缓解其他精神障碍,然而大多数发生睡眠障碍的HIV感染者并没有得到治疗,国内外指南对HIV相关睡眠障碍的管理经验也不多。
静脉注射吸毒途径HIV感染者中,与免疫功能恢复较好(CD4细胞计数染者的睡眠障碍发病率在统计学上并没有显著性差异。此外,也没有发现吸毒途径HIV感染者发生睡眠障碍与HIVRNA的显著关系。另有研究显示低教育、失业、家庭暴力等因素与HIV感染者的心理健康密切相关。本研究表明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睡眠障碍的患病率较其他途径感染者更高,主要受焦虑或抑郁障碍等精神障碍及社会因素影响,而可能与患者HIV感染本身,甚至依非韦伦等常见神经系统不良反应药物无关。因此,静脉吸毒途径HIV感染者睡眠障碍的具体影响因素还有待于在之后的研究中进一步探讨。
本研究的局限性:
1)睡眠质量的划分来自较简单的问卷数据,缺乏多导睡眠图等客观检测;
2)尽管本研究来自目前全国最大的HIV神经精神障碍多中心队列,但自我报告为吸毒途径HIV感染者样本量较少,且准确性较难控制;此外,仅有静脉吸毒途径来源的受试者,未纳入集中管理的强制隔离戒毒人群,吸毒途径HIV感染真实世界尚不清晰;
3)横断面研究设计并不能评估睡眠障碍与风险因素之间的时间关系和因果关系。